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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縛愛難逃

作者:千溪雪湖

文案

——你見證過我所有狼狽,知道我所有不堪,我在你面前無所遁形。

——我見證過你所有狼狽,知道你所有不堪,你卻不知道,我一直都愛著你。

女主睜眼瞎,看天看地就是看不上男主。

我知我終將要走。可是我愛你,哪怕下地獄也毫不畏懼。

BE,慎入。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辛悄悄傅昕銘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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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重逢

《縛愛難逃》

文/千溪雪湖

紅色裝飾的房屋仍彌漫著新婚的氣息。門背上大寫的紅紙雙喜像兩個靠在一起的小人兒;新買的家具擺放得整整齊齊,讓人覺得非常溫馨安詳。

墻上的英式掛鐘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在燭光下,玻璃的鐘面折射出淺淺的,跳躍的光芒。

掛鐘忽然敲起,整整九下,把一室的平靜打破。

辛悄悄從長桌旁的椅子上驚醒,擡頭望了望掛鐘。九點了,她低頭拿過放在長桌上的手機刷亮屏幕——沒有任何來電顯示和信息。

長桌上擺滿的飯菜已經涼了,沒有一絲熱氣。隔著透明包裝盒,沒有打開蓋子的蛋糕也融化了。桌面中央的歐式燭臺火光躍躍,映著室內一片金黃。

蠟燭已經快要燃盡。辛悄悄嘆了口氣,翻開手機的通訊錄,準備給第一聯系人打電話,正巧有電話進來了。

是她的初中和高中同學千佳雨打來的。

她和千佳雨的關系雖然一直很好,但自高中畢業,千佳雨去了國外後就沒有再聯系過。前些日子她們在挑新家具時偶遇到,就互相留了電話號碼。

從千佳雨那裏聽說,最近好像要搞個同學聚會。聽了日期正好是她丈夫的生日,她便拒絕了。

她舉行婚禮時,千佳雨也有來。只是當時忙著照顧客人,也就冷落了她。之後沒等自己好好道歉,她便走了。

“佳雨……”辛悄悄還未開口,千佳雨在電話那頭神神秘秘的打斷她——

(悄悄,你老公在家嗎?)

辛悄悄的心臟猛地縮了一下。她面無表情地反問道:“不在,怎麽了?”

千佳雨的聲音壓低了,語氣變得陰晴不定——

(我在酒吧看到你老公了,他和一個女的在摟摟抱抱!)

“怎麽會?他跟我說今晚要在公司加班,不可能在酒吧。”辛悄悄楞了一下,才笑道,“你一定看錯了。”

(我也希望自己看錯了,不然你來確認一下?正好順便和老同學們敘敘舊。地址我短信發給你。)

辛悄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千佳雨便掛了電話。不消一會兒,手機便傳來短信鈴聲。

辛悄悄握著手機的手頓了一下,還是點開了信息,糾結著要不要去。

蠟燭在這時燃盡了,室內忽然暗下來。

手機的光反射到她的臉上,辛悄悄還是決定去一趟。

******

E市的市中心是有名的不夜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到了晚上十二點仍會有許多店鋪營業。最為出名的應該算是市中心一條名叫風和路的街道。那裏街頭到街尾都是娛樂場所,燈紅酒綠,聲色犬馬。出入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各懷目的。

辛悄悄對這類地方一直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太過浮華的世界,裝載著太多欲、望。

她不敢靠近,因為承受不起。

但此刻她卻站在風和路的路口,正面對著一間名叫/春日的酒吧。街頭的停車位已經停滿了車。不分年齡,不分職業,那些穿著性感的女性與打扮時髦的男性充斥在這條街的角角落落。

每個人的目光都帶著誘惑,甚至還有赤/裸/裸的欲、望。

辛悄悄咬著牙,忐忑不安的走進春日酒吧。

千佳雨已經等在大廳門口了。

她穿著一件黑色雪紡的吊帶連衣裙,露出了豐滿的胸/部曲線。她長得算不上漂亮,但個子很高,穿著一雙細跟的紅色高跟鞋,披著挑染成藍黑的長發,倒也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酒吧大廳的舞臺上,一個短發女生正在唱蘇芮的《牽手》。臺下的座位坐滿了人,不時有人起哄,與舞臺上的歌手互動,還夾雜著各式各樣的說話聲。那些聲音一起傳入耳中,讓辛悄悄的腦袋有些發疼。

千佳雨似乎不是很滿意辛悄悄的穿著。皺著眉頭本想說什麽,辛悄悄便問她:“你說的我老公在哪裏?”

聲音太吵雜了,千佳雨聽不清她的話:“你說什麽?來這種地方你怎麽穿得像個家庭煮婦?好了,跟我過來。”說完,千佳雨就牽過辛悄悄的手往拐角的樓上走。

樓道裏安靜了不少,辛悄悄又重覆剛才的問題:“佳雨,你說的人在哪裏?”

千佳雨才要想起辛悄悄會出現在這裏,是來找人,而不是為了聚會。她瞬間換上一臉鄙夷:“包廂,就在我們聚會的房間隔壁。”

辛悄悄任千佳雨牽著她的手往上走,心底還是不相信她看到的那個人會是自己丈夫劉青山。

很快千佳雨拉著辛悄悄的手到了三樓,一直往裏內走。

昏暗的走道逼仄,角落會站著一兩個穿著制服的服務員。走道七拐八彎,若不是認真看路,很容易走混。

每個包廂的門口除了號碼不同外,都是一樣的裝修。辛悄悄看得有些眼花繚亂,腳上的步伐開始略顯踉蹌。

拐了大概三個彎左右,千佳雨停在2046號房間的門前。那門前斜對面站著一對男女,兩人又抱又親,目無旁人。

辛悄悄臉刷地紅了,不敢拿正眼瞧他們。千佳雨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景,直接推門而進。

包廂裏一片喧嘩,許多男男女女都圍坐在一起玩骰子,猜拳,喝啤酒,吃蛋糕。大熒幕正在播放著動感舞曲,把說話聲都壓了下去。

兩人的出現並沒有人在意。

長沙發上有幾對男女抱在一起,又親又摸,畫面淫靡。

其中兩人正面對著辛悄悄和千佳雨。那個打扮妖嬈的卷發女子身著暴露地被男人摟在懷裏,男人的舌頭就舔著女子的唇角,隨著角度的變化很快與女子的舌頭交纏在一起。

男人的手也開始不老實的往女子身下游走。

辛悄悄被眼前所見震得呆若木雞。反倒是千佳雨很快松開辛悄悄的手,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那對男女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那女人臉上。

響亮的巴掌聲把在場的男女都嚇到了。他們停下各自的動作,不明所以地往這邊瞧過來。

發現原來甩人巴掌的女人他們並不認識。

“勾引別人老公的騷貨!賤人!”千佳雨大聲罵道,又擡手準備再甩一巴掌。

那男人已經站起來快速捉住她的手,怒瞪著她:“敢打我女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辛悄悄的聲音從千佳雨身後顫巍巍地響起。分不清是什麽心境的語調,既非難以置信的糾結,又非發現事實的難受。

“青山……”

她的聲音明明不大,卻異常有重量,仿佛全世界在一瞬安靜下來。聽到她的聲音,劉青山的目光越過千佳雨,看到了一臉凝固的辛悄悄。

他的身體和聲音也都僵在原地:“悄悄?為什麽你在這裏?”

聽到劉青山的聲音,辛悄悄的淚水瞬間奔騰而下。

是劉青山。對面的男人,確確實實是劉青山,她的新婚丈夫,劉青山!

“為什麽?當然是來捉/奸!劉青山,你這樣對得起悄悄嗎?”千佳雨氣勢洶洶地指著劉青山和那女子的鼻子罵道。

被甩了一巴掌的女子捂著臉偎依在劉青山懷裏,嗚嗚嗚的哭起來:“青山,快幫我狠狠教訓那個女人一頓。她又不是你老婆,她管得著嗎?”

千佳雨聞言,更加生氣,準備上前打人,辛悄悄卻拉住了她。千佳雨以為辛悄悄要作罷,她卻把自己用力拉到身後,上前甩了那女人一個響亮耳光:“我是他老婆,總有資格了吧?”

劉青山感受到其它人的嘲弄目光,瞬間覺得自己被辛悄悄弄得顏面掃地。腦袋一熱,抱過那個女人反手就回了辛悄悄一巴掌:“我有說過讓你打人嗎?”

辛悄悄被他用力一甩,整個人都撲向玻璃矮幾上。矮幾上的東西被掃落掉地,場面變得更加狼籍。

她的肚子被矮幾的一角撞到,一陣刺痛自肚子往上漫延。

這時有人吹起口哨,大家跟著起哄了。劉青山像被壯了膽子,扯住辛悄悄的頭發就往包廂門外拖。

千佳雨見狀哪裏肯罷手,上前就去扯開劉青山:“你幹什麽,快放開悄悄!”

千佳雨的力氣在急紅了眼的劉青山面前跟棉絮一樣,完全沒勁。辛悄悄被他連拖帶走的拉扯出包廂,又他被狠狠地揍了兩拳:“你特意過來就是想給老子難看是不是?老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辛悄悄被他打得毫無反抗之力,不停悶聲呻/吟,這樣的舉動引來了一旁的服務員。他好心勸阻劉青山,反被殃及池魚,被打了一拳在臉上。沒辦法,他只好叫人來幫忙。千佳雨也拉不過劉青山,只能眼睜睜看著辛悄悄被打。

很快,辛悄悄的臉上,身上都呈現出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鼻子還淌著鼻血,身體已經不住在顫抖,連半分反抗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包廂內跟過來圍觀的人見狀也在一旁勸劉青山不要再打下去,免得出人命。但劉青山像是喪失了理智,誰勸都聽不進去,氣呼呼地又擡起腳往躺在地上的辛悄悄肚子踹。

“住手!”一聲大喝,有道人影越過千佳雨,用力推開劉青山。劉青山一下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還沒看清是誰,那人已經扶起辛悄悄,對千佳雨說:“佳雨,發生什麽事?”

來人一身筆挺西裝,幹凈的短發和沒有任何修飾的臉非常清爽。長相並不是很出眾,但卻非常有氣質,越瞧越耐看,給人一種不識人間煙火的清俊印象。

他的個子很高,辛悄悄掛在他身上就像是個小孩似的。

“昕銘?!你來得正好,帶悄悄去醫院吧,之後的事慢慢再告訴你。”千佳雨瞪了一眼摔在地上楞住的劉青山,對那男人說道。

傅昕銘低頭看了眼辛悄悄。辛悄悄卻搖搖頭,扯住傅昕銘的西裝外套吃力地說道:“不用去醫院,帶我回家就好。”

“可是你傷得那麽重,你就這樣放過他嗎?”千佳雨氣憤地指著劉青山問道。

辛悄悄只是緊緊拽著傅昕銘的外套,不說話。傅昕銘拍拍千佳雨的肩膀,“我先送她回家,有必要的話我會帶她去醫院。”

千佳雨無奈,只好隨她去。至於劉青山,她也懶得再管他死活,自顧自走回隔壁包廂。

劉青山的朋友也把劉青山勸回包廂,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遙遠記憶

辛悄悄做了一個夢,很久遠的夢。睡醒時已經半躺在家裏的沙發上,一旁的桌幾還放著醫藥箱和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

肚子的痛感又冒上來。她皺了皺眉頭,想要起身,廚房那頭就傳來一把聲音:“別亂動,剛剛包紮好外傷。你還有哪裏疼嗎?”

陌生男人的聲音。她沒搞清楚是誰,男人手裏拿著一個冰包從廚房出來,走到她身邊。

辛悄悄首先註意到的是男人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她對這雙眼睛並不陌生。不過也不熟悉:“是你。”

傅昕銘點頭,“是我,十年不見了。”

“……”辛悄悄沈默著,過了一會才說:“我肚子有些疼。”

“要去醫院看看嗎?可能傷到內臟了。”傅昕銘把冰包遞過去給辛悄悄,聲音清冷地說。

辛悄悄把冰包隔著衣服放到肚子上,“應該只是撞傷,沒事的。”

傅昕銘註視著辛悄悄滿臉的瘀傷,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這樣的場景,他似乎見過太多回。

“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我聽佳雨說,剛才的是你老公。”傅昕銘想了想,好像此時並不適合提起劉青山,又低下頭,看不清神色的補充道:“我以為你不會來聚會。”

辛悄悄聽了傅昕銘的話,心頭一滯。有許多話像洪水般快要噴湧而出,又如鯁在喉,無法道出心中的苦悶。

她沒想到,傅昕銘會在那時出現。比起被劉青山背叛的痛楚,此刻更令她難受的是被傅昕銘看到自身狼狽的不甘心。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總是這樣,距離遙遠又相近。

兩個人明明是沒有任何交集,連說話都超不過三句的普通同學罷了。

辛悄悄註意到他的西裝衣角有被她緊拽過的皺褶。她緊握著手,扯著還有瘀血的嘴角苦笑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發現你總會撞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

傅昕銘聞言怔楞了一下。他神色淡漠地從西裝內襯裏取出一張名片輕輕放在桌幾上,細聲說道:“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就打名片上的電話。”

辛悄悄要起身送他,他卻伸出手作了一個止住的動作,“好好養傷,不必送了。”臨出門口,他好像還有話想對辛悄悄說,卻欲言又止。

最終帶著些許矛盾的心情離開了。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沙發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照,此時看來是如此諷刺。

她顫抖著手拿起傅昕銘放在桌幾上的名片。不知道為何,淚水又忽然像決堤的洪水般,控制不住地簌簌落下。

******

辛悄悄和傅昕銘的緣份要從很早說起。她讀小學五年級時,因為學校和另一間小學合並了,所以有許多插班生進來,傅昕銘就是其中一個。

那個時候的傅昕銘長得很黑,樣子也算不上好看。就是個子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的高,身板兒也很健壯。辛悄悄還註意到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像是閃耀的星辰。

他和班上的男生混熟後,好事壞事都一起幹,有些調皮得不像樣。惟一值得稱讚的是他成績好。特別是數學,他是班裏的頂尖份子,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常年提名人選。

而她是個瘦小又可憐的人兒。身邊的朋友時有時無,總被男生欺負,還會被男生取各種各樣難聽的綽號。除了成績,沒有什麽起眼的地方。惟一可以當作安慰的是,跟傅昕銘一同插班進來的男生,沒有人欺負過她。

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辛悄悄沒想到會認識傅昕銘,更沒想到他和自己還住在同一個小區。

夏日炎炎,辛悄悄光腳從房間裏跳出來。半關的門內聽到家具被摔碎的聲音,還有打罵的吵鬧聲。

辛悄悄穿著破舊的白色連衣裙,滿身傷痕地跑到小區角落那棵老合歡樹旁,抱著雙腿偎依在爬滿地錦的墻邊,低聲啜泣。

這裏四處堆滿了廢棄的垃圾,已經斑駁發黃的墻壁畫滿了亂七八糟和塗鴉。平時基本沒人走動,安靜得像另一個世界。

辛悄悄很早熟,從小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愛哭有什麽不好?被欺負了,被罵了,甚至被打了,只要哭一哭,那些委屈便會隨著眼淚流出體內,不覆存在。

只要活著,各式各樣的事情都能熬過去。即使受到最親近的人傷害也能裝出笑容滿臉的說沒關系,我不痛。

傅昕銘沒想到自己會在小區裏遇到辛悄悄。自轉學過來,他只知道辛悄悄是個成績不錯,性格卻陰郁內向的怪人。他和辛悄悄成為同學有一年了,卻一句話都沒說過,對彼此都很陌生。

此時撞見這麽尷尬的情景,他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對她打招呼。

僅僅隔著一個小操場的距離,他卻只能呆呆地站在另一頭註視她。

辛悄悄光著腳,全身都是傷。縮在蒼翠的綠色裏,肩膀一顫一抖,正小聲哭泣。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駁地打落在她頭發上,閃著細碎的光。

瘦小的身形像在努力承受著什麽。即使在哭泣,也不願意擡頭讓別人看到她的神情。

傅昕銘的心跳猛然一縮,像有什麽東西緊緊糾著,無法順暢的跳動。

似乎感受到與平時不同的異常,辛悄悄霍然擡頭朝傅昕銘這邊瞧過來——

面面相覷,彼此都尷尬得無法做出任何動作。最終,是辛悄悄逃兵似的快速跑開,遠離傅昕銘的視線。

傅昕銘楞在原地。強烈的光線映照在身上,熾熱感焦灼地燃燒著皮膚,心頭卻像被澆灌了一盆涼水,十指發冷的顫抖著。

她發生了什麽?

自從被傅昕銘撞見自己不想讓別人看到的一面,辛悄悄更加謹慎地去那裏了。但情緒就像是無法控制的存在,越是想隱藏,越是會暴露。

更可怕的是,在同一個人面前不停暴露。

******

直至小學畢業,傅昕銘已經記不清自己撞見辛悄悄躲在老合歡樹旁哭過多少回了。有時她沒有發現他在遠遠看她,也許十次之中只有四次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傅昕銘只跟自己玩得好的人交流,其它人如何他根本不關心。只有一、兩次的偶然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那時候的她卻讓他的印象深刻。有時他想過去問她事情原委,但總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的阻攔他,讓他無法靠近她。

偶爾聽到住同個小區的長輩提起她家的情況。傅昕銘想,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告訴別人。更何況他和她,是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陌生同學。

辛悄悄倒是堅持那樣的相處方式。明明視線和傅昕銘對上,她也裝作沒看到。對他的反應做法絲毫不關心,反而像躲瘟神一樣,遠遠躲開他。

她確實打著永遠也不要和傅昕銘有交集的想法,可許多事情都無法讓人如願以償。

升上初中以為可以不用再和傅昕銘當同學,但當辛悄悄看到編班表時,希望破滅了。

呵,上帝真是個愛捉弄人的老頑童。

升上初中的辛悄悄基本沒變,還是那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而傅昕銘卻好像又變高了,皮膚也白了不少。

初中的生活要比小學豐富,同學也變得更多。然而辛悄悄還是一成不變的是個被欺負的角色。

只不過這次欺負她的人換成了清一色的女生。

帶頭的女生是他們隔壁班的,名字叫千佳雨。而跟隨她的人都是些想裝成熟,愛美又喜歡呼群結黨的女生。

以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來體現自己的價值和地位,在那種年紀,是炫耀自身的資本。

至於欺負的理由並不重要,只是增加欺負過程中的娛樂性罷了。

辛悄悄早已經習慣。所以被她們堵在廁所時,心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看向衣著光鮮,膚白個高的千佳雨時,帶著刀刃般的視線。

辛悄悄強裝的笑臉,虛偽的堅強,還有傷痕累累的心臟,千佳雨一樣都沒有。她是個幸福的人,身邊有許多朋友,也許還有溺愛她的父母兄弟。

強烈的對比竟然會讓人的內心漫延出細細密密的,糾纏不休的妒忌與憎恨。

被她們用力推出廁所,辛悄悄踉蹌地撲坐在地上。

已經放學許久,樓道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們的膽子也只有在沒人的情況下才那麽大。

辛悄悄知道自己怎麽解釋都是徒然,想要默默承受她們的欺淩直到結束。眼淚卻不爭氣地一直往外流,聲音無法掩飾的哽咽著。

哭吧,哭吧,所有委屈都會煙消雲散。

女生們嘻笑著上前拉扯她的頭發和衣服,完全沒有因為她的示弱而有任何憐憫。千佳雨翹手環胸倚在廁所門邊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安靜的樓道突然傳來腳步聲,幾個女生動作猛然一頓。

她們以為是老師來了,全都立即放開拉扯辛悄悄的手。很快那腳步聲便停下了,沒想到來人卻是個高個子男生。

辛悄悄僵硬地緩緩擡頭望過去,有種想要馬上去死的沖動——是傅昕銘!

傅昕銘只是回頭來拿作業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主角還是那個辛悄悄。

他木然地站在樓梯口,與他們隔著一個走廊的寬度。他該上前阻止還是當作沒看到?如果出聲阻止,會讓辛悄悄難堪嗎?若是當作沒看見,她又會不會記恨自己?

又是他!

辛悄悄頓覺更加狼狽。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用力推開那些圍著自己的女生,發瘋般撒腿就跑。

那些女生也被這一出弄懵了。

傅昕銘望著她逃跑的背影,眉頭糾成一團。

看到他,有那麽可怕麽?

☆、欲揚先抑

要說辛悄悄是個什麽樣的人,連她自己都很難下定論。只不過唯有一點能肯定,她挺會看人臉色的。正是如此,反而造就了矛盾的個性。遇到惹不起的,盡量遠離,遇到談得來的,也會用真心對待。

然而本性並不容易改變,她內心還是有種天生的悲觀和陰暗。特別是自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她對別人並不信任。

對同性是如此,對那些敬而遠之的男生更是如此。即便被傅昕銘看到這樣那樣的難堪,她總是這樣告誡自己——只是不和他往來,那些難堪狼狽就會像虛假的幻想。熬過初中三年,與他各分東西,便不會再被記起。

而千佳雨在初二時被編到辛悄悄和傅昕銘的班裏。辛悄悄原本還在記恨著這個討厭的女人,但千佳雨卻一改初一時的作風,主動找辛悄悄搭話了。

得知辛悄悄和自己家境相似,千佳雨很誠摯地向辛悄悄道歉,還特別帶著之前一起欺負過她的女生寫道歉書給她。

辛悄悄也聽說到千佳雨是單親家庭。母親是個工作狂,時常不在家。可能缺少家長管教,她的個性張揚叛逆,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少女。

欺負辛悄悄最大的原因是看不慣她一副弱不禁風,總是裝出可憐兮兮的做作模樣。後來了解到辛悄悄是真的可憐,才決定化敵為友。

辛悄悄是再婚家庭。在辛悄悄懂事時起,她的後母就經常為一點小事和她的父親吵個不停。吵得厲害了還會對彼此動手,甚至把辛悄悄牽扯進去。

傅昕銘在小區看到她身上的傷,都是被她父母虐待而成。只不過她掩飾得很好,學校沒什麽人知道這一切。

有時他們心情好了,也會來參加家長會。這樣就更加沒人懷疑他們對辛悄悄的所作所為了。即使是對她家庭有點了解的人,也只是拿他們一家來當茶餘飯後的閑談,誰會真正想管別人的家事?

同病相憐的人成為朋友並不是奇怪的事。所以辛悄悄原諒千佳雨,並和她成為朋友,沒有任何不妥。

傅昕銘看到辛悄悄和千佳雨玩在一起時,感到十分不解。女生真是奇怪的生物,被欺負成那個樣子也能成為朋友嗎?

難道可以像男生那樣,以幹架來達成友誼?

******

自從和千佳雨成為朋友,辛悄悄倒是很少被人欺負了,日子也過得更加平淡自在。她變得喜歡長時間待在學校裏,不願意回家。

初中的學習很緊張,活動也不少。備戰中考時,還要拿出精力來練習廣播體操的比賽。作為尖子班,當然要雙贏。所以放學後,辛悄悄他們還要留下來訓練。不過她很喜歡這樣。

至少不用太早回去面對那個很兇的繼母和感到憋屈就拿她出氣的親生父親。

廣播體操比賽的當天下了很大的雨。

繼母和父親又因為一點小事打起來。被殃及到,辛悄悄騎車出門時已經晚了。天空還下著雨,她也來不及撐傘,上了自行車就猛地往學校方向沖。

對於人生只剩下學習的人來說,學校是個避風港。上學那麽久辛悄悄從未遲到過,這次她也不想例外。更何況今天還是廣播體操的比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影響到全班。

別看她那樣,她也有自尊和榮譽感。

可能是過於著急的緣故,騎車到十字路口時,她忘記要謹慎的觀察紅綠燈和車輛的情況,直接橫過馬車。

另一頭有輛摩托車突然出現,辛悄悄來不及躲開。那司機也沒料到會突然冒出一個學生,來不及剎車,兩個人就直接撞到一起。

辛悄悄一下子從車上飛出,摔在地面。那一瞬發生得太快,飛起時辛悄悄的腦袋只剩一片空白。等摔到地上,全身的骨頭才發生沈悶的疼痛聲。

司機跟著下車看她的情況。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傷到哪裏。就是摔倒時,腦袋撞擊地面,有些暈眩,還有自行車也被撞壞了。

可她沒時間去想這些。從地上爬起時,就把車推到附近的修車小攤,準備搭車回學校。那個司機比較好心,為了彌補撞倒她的歉意,他就把辛悄悄載去學校了。

托他的福,辛悄悄並沒遲到。只是回到班裏時,全校的人已經紛紛到操場集合了。他們學校的禮堂太小,容不下那麽人,所以即便天空下著毛毛細雨,他們也都聚集在操場。

班裏人都在操場坐好了,只剩下一個快要遲到的辛悄悄。她急急忙忙回到教室的座位上,發現鞋子完全濕透變臟了,只好從抽屜拿出一雙替換。

正在換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悄悄……”句尾帶著遲疑猶豫,像還有話要說。

整個教室安安靜靜,那聲音雖然輕緩平淡,辛悄悄卻聽得很清楚。

辛悄悄轉過頭看,發現傅昕銘不知道何時站在與她座位隔著兩排課桌的後面。他並沒有一直看著她,而是在她轉過頭與他目光相接時,錯開了視線,人也跟著走出教室。

喊完她的名字後便沒了下文?是她聽錯了嗎?

辛悄悄沒有多餘的心情想那麽多,換上鞋子就直奔操場。

那次他們班拿了第一名,而她撞車的事也被班主任知道了。雖然被誇獎出事還能堅持比賽的積極精神,但同時也被批評不好好註意交通安全要罰寫檢討書。

至於傅昕銘那時忽然喊她名字的事,她一直耿耿於懷,到了畢業也沒弄清楚他的意圖。

******

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暖風從陽臺那邊吹進來,辛悄悄從沙發上坐起,發覺眼睛澀得生疼。

英式掛鐘顯示時間是八點零三分。平時這個時候她已經做好早餐給劉青山,自己先去上班了。

為了能全方位照顧好劉青山,準備結婚時她還辭了工作。

可才結婚幾天,劉青山卻……而且,他居然沒有回家過夜。

一股心酸難受又突地冒起,辛悄悄勉強自己不要去想。起身進廚房,習慣性地打開冰箱。發現準備給劉青山慶祝生日的蛋糕和飯菜被分開放好了,保鮮膜上還貼著一張便簽——如果不想吃不必勉強自己。

沒想到,傅昕銘的字跡變得那麽好看了。和他的人一樣,變得幹凈溫和,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的粗糙調皮。

清爽得說他二十九歲都不會有人相信。

轉念想想,他照顧自己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門口那裏這時忽然有了動靜。

辛悄悄聽到聲音心裏頓時一震。她把便簽丟進冰箱旁的垃圾桶,走出客廳。

劉青山一臉倦容地關上門,扯開衣服扣子準備換鞋,卻看見了從廚房裏走出來的辛悄悄。

他立即停下換鞋的動作,快步奔過去拉住辛悄悄,輕柔地撫上她的臉,一邊揉著一邊心疼地問:“悄悄,你的臉還疼不疼?”

辛悄悄沒料到劉青山會有此一舉,怔楞間不知該作什麽表情來回應他。

沒想到他立馬松開她,跪了下來。擡起手就不住抽自己耳光:“悄悄,昨晚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動手打你,你原諒我吧!”

響亮的耳光聲經久不息,辛悄悄一時楞在原地。聽著劉青山痛哭涕零的聲音,辛悄悄心裏發軟。

認識劉青山時,她正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小巷實施搶劫,是劉青山救的她。像許多俗套言情劇一樣,她和劉青山好上了。

劉青山是外地人,來E市工作已經三年多。雖然是低層員工,但工作認真上進,為人也正直誠懇,長得又帥氣,當男朋友是不沒得挑了。

而劉青山對她確實特別好。細心周到,兩人處了半年就決定結婚。辛悄悄的父親已經過世,那個繼母也改嫁了,現在的房子就她一個人住。親戚那邊只有幾個叔嬸,結婚時的邀請名單不用太費心神。

劉青山那邊除了他的父母,還有一大幫兄弟姐妹,寫請帖時可把她折騰死了。還有翻新家裏,買新家具等等的結婚事宜……幸好都熬過來了。

之後她還準備計劃著為他生個小寶寶。

可她沒想到,自己為劉青山犧牲了工作;還自己出錢把家裏家外都裝修換新了一遍,只為和他有一個新的開始;他卻和別的女人親在一起。

想到這裏,辛悄悄冷笑一聲,決然道:“原諒你?青山,我們才結婚五天你外面就有了女人,你要我怎麽原諒你?”

劉青山滿臉悲痛,抽耳光的力度又加大了。兩邊臉被他自己打成血紅:“不是這樣的,悄悄!你聽我解釋,當時我喝多了!而且,一幫兄弟都在,我們只是逢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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